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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191-210

2022-05-19 09:44:50

第191 章计划

婆子并不是跟在林羲身边的老人,而是大少爷花重金买通的。

她嫁过来没几年就死了丈夫,也确实有个做货郎的儿子,只不过七八年杳无
音讯,大概率是死在了外头。

前段时间这位少爷找到她,给了她一笔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托她照料一位
姑娘起居,又编了个儿媳身份。

婆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白水村虽然落后贫穷,但女人间聊得东西可一点儿都不少,婆子也知道富贵
家的人物总爱在外头养几个。

瞧这姑娘还大着肚子,只怕是少爷家里头的主母容不得她,这才送出来避避
风头。

婆子道:“我去给夫人烧些水洗洗身子,等明日便坐牛车到镇里头买些吃的
回来给夫人补补。”

舟车劳顿,加上有孕在身,宛娘确实困乏得厉害,便点头应了。

这头尘埃落定,云城内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四少爷的府邸内更是人人自危。

谁也没见过四少爷发那么大脾气。

林六简直要挠秃了头,他扯着地上的草,和林九搭话:“少爷都好几天没休
息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林九耷拉着脑袋:“换你丢了媳妇不着急?还是这么好看一媳妇儿。”

“你是不是傻,什么媳妇儿?”林六翻了个白眼,“那位姑娘是少爷捡回来
的,媳妇这话就是哄她的,你还真信了?”

“你才傻,”林九向来憨厚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鄙夷之色,“不管什么来历,
少爷都是动了感情的,我瞧得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压低着声音咕咕叨叨,始终都不敢进门去劝。屋内灯火通明,纱窗上清
晰地映出了人影,看起来分外寂寥。

林骁眼下蒙上了层青黑之色,下巴冒出密密的胡茬,眼里布满红色血丝,神
情憔悴,倚在书桌前发呆。

他心里头是后悔的。

倘若他没有因为一己之私隐瞒宛娘的行踪,早早地将她送回淮城、送到五弟
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宗事发生?

如今她下落不明,假使宛娘真的受了什么苦楚,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自己。

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六林九纷纷回头。

廊檐下的灯笼透出的光线惨白,落在四少爷瘦削的侧脸上愈发显得颓靡。

“城主府那边,可有传来新的消息?”

林六:“回少爷,还没有。”

“冯家人那里有问出些别的来吗?”

“也没有,”林六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属下觉得,或许
冯姑娘已经出云城了也说不准。少爷就算再着急,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身子……”

林骁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在得知宛娘不见了的第一时间就知会了城主府,央求他关闭城门,她不在
云城内又会在哪儿?

计划如此周密,显然是早有预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撤退得这般快?

这五天多的时间确实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将他一步步逼到了意志崩溃的边
缘。

假如凭借他一个人无法找到宛娘,他还能求助于谁?

林骁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想到了一个人。

第192 章拜访

他的大哥,林羲。

林骁心里有些发苦。

“让人备轿。”

哒哒的马蹄落在石板路上声音格外明晰,耳边还能听到守卫巡城的响动。

要不了多久就宵禁了。

比起林骁的躲躲藏藏,林大少爷在云城的行踪算得上明目张胆,是以找到他
的落脚地并不难。

报了名号,门边的侍卫皆面露惊诧,到底不敢怠慢,连忙往里头报了消息。

不多时便有人迎林骁一行人进门。

大少爷似是刚沐过浴,头发还带着湿气,着一身单薄白袍,目光温浅嘴角带
笑:“四弟不是回洛城了么?”

林羲捧着青釉茶杯,神情自若得很,与探子口中所言的“急躁如火”俨然两
个模样。

“四弟回府那事,为兄还好生唏嘘了一番。道是事杂冗乱,连兄弟间叙旧闲
聊的时间都难有,如今看来,倒是能一解心中遗憾。”

他说话的时候明明面容儒雅,语气温和,林骁却只觉得背脊发凉。

他定定地望向林羲,忽然间从那双春光融融的眼睛里窥探到了些什么。

林骁暗中攥紧手指:“我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大少爷幽幽地看向他。

林骁:“我想请求大哥一同寻找冯宛的踪迹。”

“四弟这话倒让我有些不明白,难不成四弟停留云城,是收到了些风声?”
林羲笑了一下,“四弟与冯宛并未有几面之缘,竟也能上心至此,搁下洛城的一
应事务,这番兄弟情深我颇为动容,想来父亲知晓了也会高兴的。”

他话里话外的刺儿旁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同为林家子弟,相处了这般久,
林骁哪能不明白?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更不愿此道用于手足之间,当即便冷了面庞:
“我青睐心悦宛娘,情难自禁之下做了诸多错事,五弟要杀要剐,我林骁一概认
了,绝不多作半句争辩。”

“此番前来我只想问大哥手上可有宛娘的行踪?”

林羲一双眼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四弟寻人藏人的本事这般高明,任我在
云城打转数周都没挖到半点风声,如今四弟将她弄丢了,你都束手无策没有消息,
更何况是我?”

“但四弟放心,我自会跟你一同查询,”他顿了顿,特意咬重了调子,“毕
竟她是我们的弟媳。”

大少爷看着林骁的脸色瞬间惨白,心中悄然升腾起一抹快意。

伦理道义这东西他不在乎,可有的是人在乎,比如林骁。

“天色已晚,四弟便暂在我这里住上一夜。”

林羲吩咐手底下人去收拾客房出来,粗粗与他敲定了明日的搜寻方向,便灭
灯上榻。

这一夜,林骁依然没有睡好。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脑中思绪翻涌。

曾经他唾弃大哥与二哥的行径,可自己如今所做的,同他们二人又有何分别。

他虽性子直率,却也不是脑袋空空的莽夫,此番前来除了寻求帮助、结盟的
目的外,也存了一探究竟、看看是否是“灯下黑”的心思。

毕竟目前在云城,能给他最大帮助的是大哥。

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宛娘的也是大哥。

第193 章回府

林羲与林骁二人心中各有谋划,却被一封家书同时给搅乱了心思。

“父亲可还有说别的?”

送信的是名黑衣侍卫,闻言摇头:“家主千叮万嘱,让两位少爷务必赶回淮
城,有要事相商!”

说来也是赶巧,四少爷竟与大少爷在一处,倒是省去了好些脚程精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再清楚不过,这样失态急迫还是
二十多年来头一次见,让林府子弟尽快归府这件事肯定是耽搁不得的。

两相对照,只能先将宛娘这头的事情放一放。

云城离淮城本就不远,中午的大日头刚过,马车就抵达了林府。

林老爷的神情分外严肃,他板着脸孔,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摊平放在了
桌案上。

“你们过来看看。”

林羲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起义谋反?”

林家和一般的商贾大家不同,凭借着当初救下圣上的这份排面,加之多年的
关系经营,林家人虽然不在朝堂,却对朝堂中事知之甚多,拿到消息的速度也是
一流得快。

二少爷林衍面部线条愈发冷硬:“叁个多月?”

其余人脸上也露出了忧忡之色。

“这支起义军自西南边陲兵变,一路高歌猛进,连下了数座城池,城中主帅
皆对其投诚,势头无两,”林家主叹了一口气,“这是难以善了的一场硬仗。”

“我今日召你们回来,便是希望你们将各自负责区域的商铺缩减转移一些,
大乱当前,行事愈发需谨慎。”

叁少爷面露疑惑:“难道朝廷中竟无一人能对抗这支队伍了?当初龙骑军赫
赫威名,莫说大余国境内了,就算毗邻相接的国土,又有哪个敢不避他的风头。”

“大余已然十多年未起战争纷乱,再好的军队,没了杰出的领导者,到最后
也只能落到个军心涣散、纪律松弛的下场,”林家主的面上划过两分讽刺,“罢
了,朝中事我便不再说,你们记得管好自己手头上的差事。”

淮城地处东南,与起义军如今驻扎的地方相距甚远,可依照他们前行的速度,
只怕也出不了半年便会抵达。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林家的子弟都明白,林家的根在大余,百年基业建在大余,泼天富贵的确是
借了当今圣上的势,可就算没了这个圣上,只要大余未亡国,他们就有重新辉煌
起来的机会。

商人重利,他们充分利用着当初的恩,可打心里从未将其变做忠。

毕竟当今圣上的一言一行,还不足以让林家人舍身朝堂,为之肝脑涂地。

若要严格来说,二少爷林衍和四少爷林骁是离军伍最近的两个人,林骁的岁
数小一些,许多事情只听闻了皮毛,不知全貌,林衍却是一清二楚的。

“当初龙骑军的领率——镇北大将军,是圣上亲自下令斩杀的,通敌卖国的
罪名扣上,萧家九族倾覆,也只有出嫁女免于一难。”

不过也仅仅是保住一条命罢了,就连萧家嫡长女,当时的东宫皇后,都被褫
夺了封号,打入了冷宫。

“是真的通敌叛国了吗?”

第194 章前缘

“圣上说有,那就只能有了,”他拍了拍林骁的肩膀,“洛城事宜众多,又
接着西域,此次我陪你一同前去处理。”

书房内只留下了林家主和林羲两个人。

大少爷自幼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培养,敏锐度自然比其他几个少爷要强一些,
又因为父亲特意将他留了下来,几乎是一瞬间,林羲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林羲的面色有些白,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父亲是想要搅入这一潭浑水
之中吗?”

林家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点了头。

“为什么?”林羲不明白,“林家不是向来远离这些……”

“为了偿还人情。”

林羲陷入了沉默中。

这种理由他是不会信的,什么人情值得压上林府一府的性命,去做通敌叛国
之举?国难当前,林家不支持当今执政者也就罢了,竟转头为起义军摇起了大旗。

“你既已明白为父的心思,便多提点一下下头的弟弟,”林家主将信件折起,
用火折子点燃,“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林羲回到大少爷院子的时候仍旧满心混乱,又夏唤了几声他都没有搭理,半
晌召来自己的暗属,下了命令。

“去查一下起义军领袖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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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浮佗城。

身穿盔甲的军士恭敬地站在门外,不多时便从里头走出名容貌娇艳的女郎。

她身上亦穿着银甲,面上未施粉黛,声音略显清冷:“哥哥人在何处?”

士兵回道:“将军正在前堂等候姑娘。”

女郎睇了他一眼:“军营中只有少将军,没有姑娘,往后莫要叫错了。”

士兵心下一凛,应道:“是。”

女郎抬头望了望天,晴空万里,云薄雾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她记得,当初萧家被问斩时也是这般的好天气。

“欠下的总该还。”她紧了紧手中的佩剑,身形挺直,径自走向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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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倒是过了好几天的安生日子。

白水村虽然落后,可民风淳朴,村中人皆是热情的好性格,听闻王家大娘外
出多年的儿子有了讯息,还送了个媳妇回来,皆是惊奇,每家每户都拎了些东西
来看望。

一见到宛娘的相貌,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讲,皆说王货郎可真是有
福气,竟然能娶一个天仙似的女子当娘子。

又说宛娘肚腹圆滚,定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宛娘倒是对生儿子没什么执念,她已经有一个小宝了,心中想着成双成对,
凑个“好”字才是最好的,再者姑娘贴心一些,她颇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娃。

只是她也明白,在众人的眼里,生儿子才能地位稳固,才能延续香火,这些
村民也是好心才说出这样的一通话来。

送走了村民,王婆子将他们带来的米面鸡蛋理了理,心中暗道,她家儿子哪
有这般好的福气娶这种媳妇,这可是富贵家少爷才能吃到的香饽饽!

王婆子笑着说:“让夫人见笑了,村野中人免不得多些粗蛮,往后我便同他
们说,让他们少在夫人面前打转。”

宛娘摇了摇头:“我与他们也并无什么区别,这般倒也热闹,挺好的。”

正说话间便听到柴门被扣响了。

第195 章这些日子可住得习惯?

王婆子原以为又是前来凑热闹的村民,没成想外头站着的竟然是林羲。

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唯喏恭敬起来,将他迎进门,端茶送水十足的勤快。

“我这就去叫夫人出来。”

林羲淡淡地点了下头。

这段时间杂事太多,耗去他诸多心神,疲累之际也让他愈发想念宛娘,是以
一有出城的机会,他便骑马绕路,匆匆赶了来。

他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灰尘,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仪容。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又何尝不是?

他从踏进院子的那一瞬间开始,心中便有了别样的安宁,能将烦扰暂时抛在
脑后,全心地投入到与她的相处中去。

说到这些天令林羲思虑的,不是别的,正是父亲提点过他的起义军一事。

林羲是极聪慧的一个人,即便派出去的眼线打探到的消息寥寥无几,但他仍
旧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那起义军的领袖,十有八九就是萧家人。

概括起来便又是个俗套的功高盖主、招致灾祸的故事。

萧家曾是大余国最鼎盛的世家——祖上有助开国皇帝定鼎中原的功绩,出过
一位皇后、两位太傅、叁位驻境大将,堪称大余柱石,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
上。

即便是亲王、皇子皇孙,见了萧家人也得礼遇叁分。

待萧家父子驱除边境达虏,大胜北峰国,与之缔结契约,换来它数十年向大
余岁贡后,更是被封了异姓王的殊荣。

王之上,就是皇。

恩宠多了就会变成怨。

天底下的人谁能逃脱“名利权势”四个字?无论萧家人表现的多忠心耿耿,
帝王也是不会信的。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只等着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那天。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西昌国边境作乱、屡犯国威,萧家父子被派遣前去定乱,只是这一次,向来
战无不胜的萧家龙骑军却频频传来战败的消息。

谁也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朝堂中却有人在此时揭举萧家有谋逆之意,
卫兵奉命前去萧府搜查,竟真的找出了大量通敌叛国的文书。

圣上勃然大怒,定了萧家诛九族之罪,皇后亦被打入冷宫。

朝堂哗然,求情者不胜枚举,奈何还未等到圣上改变心意,萧家父子畏罪自
杀的消息便传回了京都。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半年后,皇后也暴毙身亡。

至于萧家和林家的纠葛,则要回溯到二十多年前。

当初林家主与赵氏,也就是林羲的生母,外出跑商遭遇流匪,虽然赵氏替林
家主挡了一箭,可当时情况险恶,流匪穷追不舍,若非萧家人路过替林家主解了
围,林家主的这条命早就交代了出去。

这是救命的恩情,林家自然不敢忘。

思虑之间,宛娘已然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面庞比之前圆润了些,肚子也愈发显怀,穿着一身轻便的水色襦裙,俏生
生地站在那儿,模样颇惹人怜爱。

林羲只见了她一眼,便觉心头郁气散去了大半,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笑,
温声问:“这些日子可住的习惯?”

第196 章滞留

王婆子也是个有眼见力的,当即便悄悄退出堂屋,将空间留给两人,自己转
头去灶房煨汤。

宛娘轻点了下头,长卷的睫毛颤了颤,眼神不自在地落在了地面上:

“王大娘是个很周到妥帖的人,将我照顾得很好,少爷无需过于担忧。林府
离此处甚远,来回一趟要耗费不少时日精力……”

她手指无意识地搅着腰间垂下的丝绦飘带,声音也越来越轻。

自从在云城四弟落脚处发现宛娘后,她对自己便始终像隔了一层。

回不到从前在自己院中做丫鬟那段时间的亲密。

林羲嘴里有些发苦,心中却是半点都不愿意退让的,面上摆得也是儒雅君子
做派:“我此次前来,是带了小宝的消息。”

宛娘倏地抬起了头。

她眼神渴切:“什么消息?”

林羲拿出一个包袱,在她面前打开:“前段时日我回了林府,也去看望了小
宝,他如今已经会自己走路了,瞧着活泼得很,再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叫娘亲了。”

宛娘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接过包袱,里头放着的赫然是一套小孩子穿的衣物。

林羲语气含着歉意:“小宝被看顾得很细心,若要将他带出来,不是一时半
会儿能做到的事情。”

宛娘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幼儿衣物,像是生怕手指勾坏了它,她红
着眼眶,低声道:“这就够了。”

知道小宝一切都好,能有一样小宝的东西睹物思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
够了。

宛娘抹了把眼睛,由衷地露出一个笑,仰着哭红的小脸看他:“谢谢大少爷。”

林羲用指腹替她拭去泪水,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说过,我会帮你,这句诺
言永远算数。”

宛娘神情有些呆愣,耳根子也滚烫了起来,她忽的回过神来,闪躲着避开大
少爷的深情注视,着急忙慌地丢下一句:“我去厨房帮帮王大娘。”

还没走开一步,腰就被大少爷扶住了。

他道:“小心一些,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莫要和从前那般乱跑乱跳。”

声音温柔有礼,没有半点狎呢的意思,却让宛娘的脸热得更厉害了。

中午这顿饭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虽然比不得林家膳食的丰盛,但王大娘已经
是使出了毕生的绝学。

待到饭用尽,外头天色却暗沉灰蒙了下来,呼啸的风声也渐起。

王大娘打开窗一看,只见瘦些的树木被风吹得歪斜,篱笆院子里头挂着的衣
裳险些卷走。

这是大雨来临的前兆。

“你去卧房里呆着,莫要灌了风。”

丢下这句话,林羲便同王大娘一块儿,将院子里的东西尽数收了进来,又将
自己的那匹黑色骏马牵进了草棚屋里。

事情刚一忙完,紫色的雷电便划破长空,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
啦地砸了下来。

依着这凶猛的雨势,目前是没有办法赶路折返回去了。

宛娘坐在里屋里,听到了外头两人的交谈声。

王大娘:“村里泥路多,屋子里又没有斗篷蓑衣,少爷便先在这儿歇着,待
雨停了再走。”

林羲:“嗯。”

第197 章同床歇息

室外雨声纷纷,室内一片静谧。

宛娘坐在桌案前,听着雨点噼啪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心绪杂乱不堪。

王大娘是不知晓她和大少爷真实关系的,在大娘的眼里,她与林羲就是一对
小夫妻。

这屋子只有两室一厅,若等天色黑透,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话,大少爷势必是
要进她屋里来的。

天公不作美,畏惧什么,便会来什么。

王大娘端来了洗漱的热水和帕子,有些诧异地看了林羲一眼:“少爷怎么不
进去?”

林羲随口回了句:“里头闷。”

下大雨确实是闷得慌。

王大娘不疑有它,先是叩开门,将宛娘的那一份水送了进去,又拉出长凳,
摆了帕子放在一旁,端了林羲用得铜盆放好。

“你先出去吧。”

“是。”

林羲瞥了一眼全身上下充斥着局促的宛娘:“要我帮你么?”

“不、不用!”宛娘忙摆了摆手,攥着帕子往脸上擦。

林羲主动地转过身背对她:“我不会看的,待你梳洗好再唤我。”

君子一诺,向来是言出必践。

宛娘咬了咬嘴唇,暗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少爷这样清风朗朗的
人物,又怎么会稀得偷看自己的身子。

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好了。”

林羲:“这次换你转过去。”

密闭的空间里,任何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水流落在铜盆里的声音、大少爷
解开自己衣衫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明晰起来。

她甚至听到了大少爷朝她走近的脚步声。

宛娘背脊有些僵直,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好在他戛然而止,紧接着门被人推开,用过的水被泼到了屋子外头。

宛娘略微回身,瞧见自己用的铜盆竟然已经被大少爷端走了。

这可如何使得!

她本来就欠了大少爷的,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她拼命偿还大少爷的恩情才对,
又怎么能让他纡尊降贵地照顾自己?

林羲却神态自若,全然不觉自己方才做的是什么“不合身份”的卑贱事,他
点了草心油灯,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从何处来的地志书卷,倚靠着桌案看了起来。

“你早些歇息。”他道。

“那少爷你呢?”

“我还无倦意,”他温柔地笑了一下,“若我困了,倚在桌案上休息一晚便
是。”

正值夏秋之交,夜里最是容易着凉,桌案又硬得很,再则少爷他本就舟车劳
顿赶了几日的路,哪能如此草草应付,若真染了病可怎么办?

要不是为了帮自己,大少爷堂堂林家子弟,何至于来这等地方受这种苦。

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不知回报,还顾念着面子里子的问题,实在是过
于狭隘自私了。

宛娘半坐起身子,踌躇了半天终是开口:“少爷,您上来歇息罢。”

林羲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开口:“这床太小,我怕挤了你的位置,让你
觉得不舒服。”

“不小的,”宛娘身子往后缩了缩,空出一大片位置,手在床褥上拍了拍:
“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林羲掩去眼底的笑意:“既是如此,那我便承了宛宛的这份好意。”

第198 章磨蹭小屄

宛宛。

他之前总爱这样亲密地叫她。

如今再度听到,竟有些心悸的感觉。

林羲嘴上应了,却没有立马丢开书卷上床的意思,他缓慢地翻了一页又一页,
听着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这才站起身解掉了外袍。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宛娘迷瞪瞪地睁开眼,身体比意识更快地乖巧向后缩,
打了个小哈欠,声音糯糯软软:“少爷往这儿睡,有位置。”

乌云似的长发铺散在软枕上,巴掌大的脸有些粉扑扑的,唇瓣红嫩湿濡,像
是在引诱人采撷。

只不过视线再往下移,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娇娘将被子夹得紧紧的,衣领竖得高高的,连块白皙的脖颈都看不见。

她只脱了最外头的一层纱衣,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额发都汗湿了些许,黏
在白玉似的面颊上。

林羲没觉得自己被伤害冒犯,反倒觉得她这副模样可怜可爱。

吹灭了油灯,林羲躺下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靠了靠。

臂膀与她的身子贴到了一处。

感受到了热源的靠近,仍沉浸在睡梦中的宛娘本能地朝凉爽的地方贴近,她
侧了身子,面朝着墙壁的方向,臀儿向后拱了拱。

原本被她压实的被褥瞬间拉开,白软浑圆的臀肉抵在了粗长的条状物上。

那儿的热度比任何地方都要高,隔着衣料都烫得宛娘不舒服。这大肉条又硬
得很,古怪地往前捣,将腿心都凿了开,贴在双腿岔开的缝隙里,前前后后地磨。

宛娘不舒服地呜咽了声,睁开雾蒙蒙的双眼,细腰扭了一下,那根肉物像是
受了刺激一般,顿时又涨大了许多,硕大的圆柱头自下而上地顶着腿心柔嫩。

甜腻的呻吟声顿时化开,一声声能将人所有的意志力尽数击溃。

她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恍然间仍以为自己在梦中,小穴却已经悄悄地流出
了水儿,布料湿乎乎地黏在鼓鼓的阴阜上。

林羲伸出手指往下一探,便摸到了满手的黏腻。

他打听过一些,孕中女子的欲望本就比寻常人要强烈许多,再加上他身上熏
着的调情香,更能催生激发出情欲。

林羲衔住宛娘的耳垂,伸出舌头去舔白嫩嫩的耳廓,舌尖更是模仿着插穴的
动作,一下又一下地往里头顶,直闹的宛娘小声嘤咛,一股股地往外冒淫水。

她身子发颤,下头更是酥麻痒得厉害,湿哒哒的肉嘴一缩一缩,迫切地想吸
含住那根乱动的肉柱,绞住它的柱头,将屄道填得满满的,狠狠吃进去煞煞痒。

里裤在她淫乱的扭动中往下滑溜了大半,莹白翘挺的屁股毫无阻隔地压在娇
嫩的花唇上,略微翘起的龟头蹭着敏感的阴豆,惹得宛娘挺着腰儿直往上躲。

“唔啊……不要……别碰那儿……”

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低头便能瞧见证明的男根拍打着逼口,又痒又麻,舒
服得她腿都软了,受不住地摇着小屁股在男人腰腹处磨蹭。

第199 章大肚play

“少、少爷……”

“别怕。”

他牙齿凑近宛娘的后颈,咬住细细的肚兜系带,往后一扯便将它尽数解开,
左右拉开交领衣襟,带着薄茧的大掌揉着两团丰润的奶肉,指甲刮着敏感的乳头,
将它玩得俏立红挺。

宛娘一双眼愈发水媚,伸手软软推拒着男人的玩弄,整个淌水的浪穴几乎是
坐在了粗硕深红的阳具上,将它染得水光淋淋,肉花磨得通红一片,羞答答地吸
着男根上暴起的青筋。

她挺着圆圆的孕肚,双腿跪在床榻上,手掌被迫支着墙壁,花户大开,任由
男人摸捏着她的乳,挺腰蹭着她的穴,将阴唇磨得外翻,两瓣白臀被撞得啪啪作
响。

宛娘一方面沉浸在被玩弄的快感中,另一方面又十分惧怕他真的插进来,两
相矛盾之下小穴愈发抽搐得厉害,跟尿了一般往下滴水。

那双作乱的手也由高耸的胸乳移到了穴上,两指并拢,夹住小小的一粒蚌珠,
技巧性地拨弄拉扯了起来。

“嗯哈……别、少爷不要……”

她声音带上了哭腔,阴核烫得厉害,腰肢彻底塌了下去,歪坐在男人的手上,
正巧将那两根手指吞进了湿软温热的穴里头。

久违经人造访的内壁被人4 意玩弄,抠挖得汁水淋漓,宛娘小腿肚都在发抖,
眼角绯红带着泪意,无助地张开两条细腿,手抓住林羲的手臂,摇头呜咽。

林羲凑过去吻掉她的眼泪,低声问:“不舒服吗?”

宛娘哭着摇头不说话。

可怜极了,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花猫。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他一只手抚摸着宛娘的头发,另一只手牵引着她的
小手握住热烫的肉柱,在她白嫩的掌心前后抽插了一会儿,“只要你不愿意,我
就不把它放进去,好不好?”

宛娘睁着一双泪蒙蒙的眼看他。

理智告诉她,绝不可以再做出错事,可身体却那样渴望面前的男人,甚至想
要不管不顾地将这根阳具主动地塞进骚痒的穴儿里头。

他哄着她半躺着身子,自己主动掰开两条腿,一边吃着她的奶子,一边说着
动听的情话。

“宛宛,你知道的,我心悦你。”

他吸咬着两颗挺翘的奶头,双手将它堆挤得更高,压出一道纵深的雪白沟壑,
用牙齿去钻小小的奶孔,直到宛娘双眼迷离,哼哼着流出奶白色的腥甜汁水。

香味浓郁的白液裹满沉甸甸的两只奶球,顺着高挺的肚腹流向毛发稀疏的花
穴。

他的大舌一路跟随着湿痕舔行,舔过白皙圆滚的肚皮,最后停在了肥美的阴
阜上。

“腿再张开一些。”

宛娘本能地听从了他的命令,顺从地裸露着自己的身体,将颤颤的阴穴彻底
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仍嫌不够,重新点燃了油灯,借着光亮去仔细观察这副女体,眼里泛着
痴迷的光。

林羲伸手,拨了拨她的阴唇,指尖顺着细窄肉缝的顶部划到底部,又稍稍用
力,从底部顶开一路往上,露出里头软嫩的红肉来。

“花唇比之前大了些,”他语气轻幽,温声问,“是怎么弄大的?”

第200 章喷水高潮

宛娘的面皮红了个通透,她支支吾吾半天没冒出一个字来,林羲眼睛微眯,
手指不动声色地往里又加了一根。

她的阴蒂早就被磨刮得红肿挺立,蜜水潺潺不断地从一缩一缩的红嘴里流出
来,将臀尖打得湿亮。

手指用了巧劲儿,在湿软的内壁抽进抽出,到最后他干脆低下头,伸出舌头,
舔上了那粉嫩湿透的肉穴。

“啊啊……唔……”

她的性欲已然被撩拨到了最高的级别,再也顾不上羞耻,在这一刻她只想好
好享受、沉沦在舌头带给自己的快感当中。

宛娘手扶在自己的肚子上,细白的双腿张得更开,方便让大少爷为她舔穴。

“都湿透了。”

他的呼吸滚烫,喷在小穴上像是生出了一根根细小的羽毛,用毛梢轻轻地蹭,
骚痒的感觉也被放大了数倍。

宛娘下意识地摇头,眼尾向上吊着,湿红一片:“呜啊……不是……没有湿
透唔……”

大少爷轻笑了一声,手指用力在花户上一抹,将沾了蜜水的手指塞到宛娘的
嘴里头,按压着她娇嫩的舌面,拨弄着她柔软的小舌,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前后插
入,直玩得她小嘴被迫大大张开,粉腮上都沾染着透明的口涎。

整个人看起来淫乱极了。

“呜……痒……”

“下面痒?”他凑过去,用牙齿磨着她的嘴唇,“说你要,我就帮你舔。”

宛娘迷瞪瞪得看着他,声音娇媚得像是一滩化不开的蜜水:“我要。”

“要什么?”

“要大少爷……”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如同弦上待发的弓箭,“要
大少爷帮我舔……”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面的底线就会一再放低。那些窝藏在她心中的淫词浪
语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一句句地冒了出来:“我要大少爷舔我的屄……啊啊
啊!”

她有些崩溃地挺直了腰,将红肿的阴唇主动往男人嘴边凑,嘴巴不断喘着气,
眼睛舒服到掉泪。

舌头将上面的淫水全都舔了干净,然后钻进窄小的穴口,往更深处插去,整
个穴肉都在微微抽搐,里头的媚肉挤压着,屋内充斥着舔穴的水声。

宛娘脚趾蜷缩了起来,一只手扶着孕肚,另一只手攥紧身下的被褥借力,摇
晃着骚浪的白屁股,去迎合舌头的鞭挞抽送,引导着它往骚点戳。

她的小穴生得又紧又窄,骚点很浅,舌头的长度完完全全能够舔得到。

在林羲的加速戳刺下,很快宛娘就达到了高潮,肉嘴一股一股地喷出淫水,
将大少爷的面颊都给打湿了。

男人毫无芥蒂地擦了擦脸,看着沉浸在余韵中的女人,伸手替她收拾干净下
体,随后拉高薄薄的被褥,将她抱进怀里:“好了,该歇息了。”

宛娘小脸通红,肉穴一张一缩空虚得厉害,她能够感受到大少爷的鸡巴此刻
有多硬,烫得像块热铁,可他真的如之前所说停下来了,并没有继续方才的荒唐。

宛娘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第201 章体贴

她对自己的欲望很了解。

或许是她本性就是如此,或许是她真的被林府几位少爷玩弄得变成了这副样
子——总而言之,她的性欲比之前怀小宝的时候大了很多。

过去和李家汉子在一起的时候,即便她没怎么感受过性爱的快活,在孕中有
时都想要被人插入,她指望不上瘫了双腿,肉具只有大拇指长短的李家汉子,只
能自己用手指摸摸。

被送到白水村的这些天,夜里寂寞难耐的时候,宛娘自渎了不少回。

和一名精壮的、自己有好感的男子躺在一张床上,宛娘嘴里头不说,其实小
穴早就开始流水了。

如今看来,倒像是她饥渴难耐,大少爷瞧出了她的渴求,好心帮她纾解了情
欲一般。

毕竟,大少爷到现在都还没发泄出来呢。

“怎么不睡?”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宛娘瓮声瓮气的:“有些睡不着。”

她将自己的臀儿往后收了收,这种小动作自然逃不开林羲的眼睛,他安抚道
:“莫要怕,我不动你。”

宛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少爷不难受吗?”

“难受,”他顿了顿,抚了抚宛娘白玉似的耳垂,“可我更不想让你难受。”

宛娘心口骤然酸了一下。

“你如今有孕在身,我也怕克制不住自己,伤了你,”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宛
娘的肚子,声音带着缱绻的味道,“等孩子生下来,便让他认我做义父吧。”

“少爷……”

“亲生父亲能给他的,我同样会给,绝不会让他觉得比其他孩子少了些什么,”
林羲嘴唇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就安心养胎,别的事情不用想。”

屋外风雨大作,屋内烛火飘摇,宛娘抬眼看着他的下颌,忽然觉得,自己好
像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少爷,我……”

“只是,别在拿报恩那一套说辞来搪塞我了,”他眼神认真,“我确实不是
什么好心人,你如果真的要报,那就以身相许,”他语气带着笑意,“别的我可
一概不接受。”

宛娘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一夜好眠无话。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林羲从草棚中牵出了马,又给了王大娘一袋子银两,嘱咐道:“好生照顾她。”

王大娘自然是连连点头。

王大娘去了一趟灶房,将温着的鸡汤面端给了冯宛,生了褶皱的脸上竟然还
有些红。

宛娘喝了一口面汤,察觉到大娘打量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纳罕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

王大娘只是觉得有些害臊。

毕竟是村子里的老房子,隔音效果没多好,昨天晚上宛娘叫的动静可全被王
大娘听去了。

王大娘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在床上也可以这般主动,以往她那汉子还
没死的时候,在床上她羞得很,别说主动了,就连喊一声都要憋着的。

不过这叫起来确实比木头要有滋味得多。

林羲绕了小路回府,却不知已经有人特意在他院子里候着了。

第202 章他承认了

又夏接过了大少爷的披风:“四少爷同另一名陌生男子在大厅等了许久,少
爷可要先过去见见?”

“陌生男子?”

“奴婢瞧着眼生,同四少爷问了两句,说是路上认识的朋友,再多的四少爷
便不愿与奴婢讲了。”

林羲点了下头,吩咐道:“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送到厅堂来。”

这位跟着林骁一起过来的陌生男人相貌平平、体格却魁梧异常,穿一身再简
单不过的粗布麻衣,对着林羲抱手行礼。

“林大少爷。”

林羲瞥见了他腰上挂着的牌子,一下就明白了此人是谁。

西南起义军萧家派过来的人。

没想到他们动作这般快。

在林羲打量陌生男子的同时,林骁也在打量他这位大哥。

雨是叁天前下的,大哥出门办事所经过的地方多是平整的官道,实在没道理
衣服下摆沾上那么多泥点子。

再者,他大哥向来是颇为爱干净的人,绝不会任凭自己邋遢到这般地步。

除非,他回来的太匆忙紧促,连稍加休息的空闲都没有。

林骁的脑中已然升起了疑窦,这种疑窦在看到大哥脖颈上隐约露出来的红痕
时更被无限放大。

林骁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如若不是顾念着有外人在场,他倒是真的想冲上前去好好质问一番。

“不知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

陌生男子摆了摆手:“叫我赵民即可。”

大余太平日久,再加上之前萧家一事让皇帝对朝中武将颇为忌惮,一时之间
文臣风头大盛。

谁都知道做武将不得皇上赏识,世家子弟自然不会挑这条路;又因为周边安
定,各边境的将士没有立军功、操练士兵实战的机会,朝中如今竟然推选不出一
个优秀的武官小辈出来。

至于之前与萧家齐名的几个老将,也早就狡兔死、走狗烹,心生凄凉,早早
地寻了机会辞官退隐。

这样的环境下,西南起义军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披荆斩棘,眼
看着离淮城也不远了。

淮城属于江南重镇,有运河为媒介,交通四通八达,地势易守难攻,物产也
丰饶的很,是再合适不过的据点。

萧家派赵民前来所为何事,林羲心里也是门儿清。

淮城他们肯定是要拿下的。

只不过怎么拿,这其中的门道就大了去了。

这一商谈,就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末了赵民开怀畅笑:“林家大公子真是颇有乃父之风!在下佩服!待萧家入
城之日,必当亲自上门与之畅饮!”

只怕畅饮是假,对外昭示萧家与林家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让林家再无退
路才是真的。

不过林家也不是畏首畏尾之辈,竟然决定做了,那就死生与共、荣辱同担,
萧家要这份心安,给了就是。

两人送赵民出了府门,还未等林骁开口,大少爷便道:“你来寻我,是另有
话要问吧。”

林骁脊背一僵,随后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我想问什么,想必大哥也一
清二楚。”

“大哥只用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林羲忽得笑了一下,如同春风拂面:“是。”

第203 章摊牌

他承认了!

他竟然真的承认了!

林骁只觉得自己心里头窝了一把火,顾不上如今两人还在外头,一把揪住了
他的衣领,质问道:“你为何要这般做?!”

林羲不紧不慢地将他的手指拂开,那双形状温柔的眼里如今却含着淡淡的嘲
讽。

他说:“林骁,你是在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质疑我呢?是爱护幼弟、维护幼弟
的兄长;还是心有龌龊、觊觎弟媳的败类?”

林骁瞳孔紧缩,唇色霎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林羲抚平自己衣领处的褶皱,神情淡淡的:“你阻止了我又如何?难不成你
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五弟怀抱,与五弟做一对交颈鸳鸯?”

他做不到,林骁知道他做不到。

林羲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痛苦,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就这般维持现状,难
道不好吗?”

“什么?”林骁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我说,就这样,”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一字一句落在林骁的耳朵里却格外
明晰,“从我这里抢走她,比从五弟那儿抢她更能让你心安吧。”

“毕竟,五弟实打实地和她有婚约,和我,只不过是和你一样的觊觎之辈罢
了。”

“只要你能从我这里探寻到她的位置,有本事将她带走,她便也有可能往后
只属于你一个人,就像之前在云城那样。”

林骁眉头紧皱,往后退了两步,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他明知大哥说的不对,明知道这样是有违道义的,可这些话实在太有诱惑力
了,一个个像生了根一般,扎进了他的心海之中。

像之前在云城的那样?

她记不起五弟,她只记得四郎。

会温柔小意地向他撒娇,偶尔会使一点小性子,会和他肢体缠绵,情动时紧
紧地攀附他的身子,在他的身下达到愉悦的高潮……

林骁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不该有的想法晃出脑海。

林羲轻笑了一声,他道:“该如何取舍,四弟好好想一想。若无其他事,我
就不奉陪了。”

林羲唤又夏准备了热水,打算好好地洗去这一身的风尘仆仆。

有时候顾念得太多,反倒会什么都得不到。

他羡慕林骁的好运气,却又嗤笑他的蠢笨。

换做是他林羲,在云城那般的情况下,只会好好守住她,教她再也记不起前
尘往事,安心与他共度一生。

这样好的机会,偏偏让四弟给夺去了。

他精心安排的一切,反倒给他做了嫁衣。

不过也没关系,如今她还是在自己的手上,万事都来得及。

只是白水村那边,怕是住不了太久了。

他那四弟也不是傻子,必须在他摸到白水村之前,将人送走。

只不过,这一回又该送到哪里去?

林羲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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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有些惊奇:“王大娘怎生买了这般多东西回来?”

东一箩筐西一扁担的,要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吃,怕是能吃十天半个月。

王大娘心有余悸:“夫人这些天可万万不要出门!”

第204 章你是在关心我?

宛娘不解:“此话怎讲?难不成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大娘边将东西分门别类,便说道:“外头现在乱得很,我今天去镇子里头,
瞧见城门那儿正在征兵呢!”

“征兵?难不成是要打仗了?”

“估计是,”王大娘叹气,“这打仗苦的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二十几年前
征兵这事儿我也遇到过一回,”她顿了顿,继续道,“我那男人便是被拉走的。”

这是说到伤心事了,宛娘忙递了帕子过去,王大娘擦了擦眼泪,却没有要停
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有的事情埋在心中太久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说道说道的
人,便忍不住想将那些苦闷讲给旁人听。

“一开始也是和今天一样,自愿去报名,这进了军营家里人就能得些银两,
家里头儿子多、家境又差的,为了这几两银子都会去,可但凡情况好一些的,又
有谁舍得让自家人去战场那种地方呢?”

“打仗那就是要靠人命来填的,后来兵不够了,家家户户有男人的都被拉了
去,我那丈夫就是被人强行拖走的,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宛娘到底是个女人,感性得很,闻言也忍不住落了泪。

二十多年前她还未出生,自然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与可怕。

“好在后来,萧将军带人打赢了仗,”王大娘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萧将军
是真的厉害。”

那段时间茶馆里的说书人讲的全都是萧将军在战场如何如何退敌的故事,白
水村里也有从战场上活命下来的小兵,也总是讲萧将军有多英勇,对待下头士兵
如何好。

以至于后来传说萧将军通敌叛国,王大娘都不愿意相信,总觉得是皇帝判错
了案,让好人蒙受了冤屈。

王大娘收回心神,继续嘱咐道:“这世道一乱,山匪盗贼也会趁机作乱,夫
人天姿国色,在外不安全,有什么事招呼婆子我一声,我替夫人去办。”

宛娘自然莫无不应。

再次见到大少爷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了。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疲累了一些,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倦色,将小宝平时里爱玩
的拨浪鼓带给了她。

“过几天我会再过来一趟,”他没屏退王大娘,当着她的面将自己之后的计
划说了出来,“白水村这边不宜久留,我已经另外为你们安排了住处,这几天将
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到时候我会安排心腹护送你们,也会安排好大夫,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就去探望你。”

宛娘有些犹豫:“今天不留宿吗?”

林羲忽得深深看了她一眼。

宛娘脸色腾地就红了:“我不是……”

他对着王大娘道:“出去。”

王大娘忙端着自己的碗筷关上了门。

宛娘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红着耳垂小声解释:“我是怕你累着,
这才骑了那么久的马,要赶路也不急于一时……”

“你是在关心我?”

她自然是关心大少爷的,大少爷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若不念着他的好,岂不
是成了狼心狗肺之人?

可宛娘也明白,她的关心和大少爷理解的关心,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第205 章泌乳

“你能念着我,这对我来说便是莫大的幸事,”他长臂一伸,便将宛娘搂进
了怀里,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快七个月了吧?”

宛娘点了点头:“再过几天便七月足月了。”

都说女人生孩子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头,就算母子平安,生育对于
母体来说也是不小的损伤。

林羲有意安她的心,便轻声劝慰道:

“我听人说,二胎要比一胎轻松一些,等到了新的住处,我会指派两个有经
验的接生婆候着,定不会让你有闪失。”

“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余的事情莫要多想。”

宛娘点了点头,原本还想再说的解释之语也堵在了喉间说不出来了。

大少爷待她确实是极好。

她也实在做不到心硬地往他胸口捅刀子。

“那你就先歇着,我该走了。”

宛娘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林羲回头,没忍住又笑了一下:“怎么了?”

宛娘支支吾吾:“少爷路上劳累,我去给少爷备些干粮,少爷一起带上吧。”

林羲忽然来了句:“干粮没什么营养。”

“啊?”宛娘微微睁大眼,“那、那少爷想吃什么?我和王大娘一起去准备。”

林羲:“你过来一些。”

宛娘有些懵懂地往他跟前走:“少爷?”

男人脸色淡然地一如往常,手掌却摸上了她高耸的胸乳,沿着饱满的下缘勾
了勾,语气温柔:“里头可有奶水?”

宛娘一下子脸色涨得通红:“没、没有。”

“你若骗我,我要生气的,”他将身子倾了过去,鼻尖正好陷进了两团绵软
中间,深深嗅了一下,声音微哑:“我闻到味道了。”

宛娘身子颤了一下,拿小手去推他:“少爷莫要闹奴婢了。”

“怎生是闹?”林羲将她的小手握住,用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她,“明
明最有营养的东西就在跟前,你却藏着掖着,是舍不得予我吃么?”

不待宛娘辩驳,他又道:“你往日分明是愿意的。”

曾经用奶水给大少爷做吃食的记忆一下子就涌进了宛娘的脑海中。

她整个人羞得厉害,身体发热,不知怎的腿也跟着发软,更为难堪的是,她
胸口开始泌乳了。

宛娘奶水向来比旁人的要充盈许多,等月份进了六月,她的奶水便一日比一
日多,时常要挤空奶水才能睡觉,否则夜半便会因为胸口涨痛而清醒过来。

这股清甜的奶香显然也被大少爷闻到了。

他叁两下便拉开了宛娘的腰间系带,薄薄的长衫分卷至两旁,露出内里藕荷
色的小衣来。

林羲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掂着绵软的乳,看它晃晃悠悠,奶头渐渐在小
衣上顶出两个细细的尖儿,自尖端泅出一圈暗色的湿痕。

大少爷喉头滚动:“我有些渴,宛宛可愿意止我的渴?”

“我……”

“你若是不答应,这一路我就只好什么都不带,饿着肚子回去了。”他眉头
微皱,神情竟显得有些可怜。

宛娘沉默了半晌,这才通红着面颊,从嘴里轻轻地溢出一声:“嗯。”

第206 章沉沦情欲

她下身还穿着件水红色的罗裙,长衫被剥落挂在手臂上,长卷的睫毛轻颤,
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藕荷色的肚兜贴在肌肤上,愈发显得肤色雪白,两点红樱也透过薄薄的衣料,
若隐若现地映出了颜色。

林羲呼吸渐重:“将肚兜撩起来。”

宛娘低着头,红霞自锁骨往面颊蔓延。她睫毛颤得愈发快,手指攥着肚兜的
边缘,慢慢地将它拉了上去。

林羲几乎是立时将手附在了她的腰肢两侧,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美景。

两只饱满挺立的乳儿因胸口的起伏而上下颤动,白得像是一捧雪,翘立起来
的乳珠却又红得似涂了胭脂,娇艳欲滴。

大少爷滚烫的呼吸落在上头,热气喷洒在乳儿上,奶头像受了刺激一般,害
羞得一缩一缩,林羲眸色深沉,暗哑道:“喂我。”

青天白日,她无比清晰地看着他是怎样将自己的乳头吞进嘴里,看着带着热
温的舌头一遍又一遍的舔着乳晕,看着他闭眼陶醉一般嘬吸着自己的奶子……

宛娘情难自禁地呜咽了一声,下体有热流淌出,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自
控地挺着腰,将胸主动地往他嘴里送。

醇厚的奶香顿时蔓延开来。

奶水源源不断地被他吸了出来,汁水被嘬出乳孔时更是有一种难言的酥麻畅
快,他像是尤嫌不够一般,伸出大掌去揉两团软肉,将它们堆挤在一处。

嘴里吸食着一侧的奶水,手指又在拨弄着另一侧的乳头。

“啊……”宛娘一双眼像是在泉水里泡过一般,湿漉漉的,她腰肢轻扭,难
受极了,“另一边也吸一吸,好涨……”

“那要看你的本事。”

他低声说了一句,将嘴移到从方才起就备受冷落的乳儿上,却只是虚虚地含
着,不见有下一步的动作。

宛娘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羞窘极了,颤着手捏住自己饱满的乳峰,红着面
颊去挤奶汁。

恍惚间宛娘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只产乳的小奶牛。

这个认知让她脸愈发热了起来,双腿也没出息地发软,蜜水颤颤,将花户上
稀疏的毛发全都打湿了。

她喘息着,一下又一下往外挤着奶液,乳白色的汁水缓缓流进林羲的嘴里,
忽得他拿舌尖极快地在娇嫩的乳头上舔了一下。

宛娘顿时呻吟出声:“嗯啊……”

她没了力气,胸口也还是涨得厉害,只能将身子送得更深,咬着绵软的语调
撒着娇。

“少爷帮我吸一吸,奴难受得紧。”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林羲打横抱了起来。

她被放在了床榻上,男人伏在她身上,如同小孩吃乳一般滋滋有声地含吮了
起来,空气中都是暧昧的水声。

宛娘软倒在被褥上,乌黑似绸的发落满身后,双腮绯艳,随着男人吃奶的动
作而身子颤颤。

“嗯……啊……”

她娇喘连连,眼神迷离空洞,手臂抱住林羲的头,任他在娇嫩的胸上又吸又
咬。

身下的那条水红罗裙也彻底不见了踪影,两条腿被分置林羲的腰际两侧。

第207 章小屄吃鸡巴

这是个极容易操进去的姿势。

底下那根肉物已然是硬如热铁,粗粗长长的一大根,慢悠悠剐蹭着淌水的阴
唇,龟头在敏感的阴蒂上打着转,一次次将小穴挤开一道口子,却只在浅口边缘
处磨蹭,并不深入。

这般玩弄了几下,宛娘已然是娇喘连连,淫水顺着长满青筋的柱身,一路流
到了硕大的两个卵蛋上,将整根鸡巴都打湿了。

里头的嫩肉也痒到不行。

宛娘意识被情欲冲成了一团浆糊,迷蒙间听到男人问她:“要不要我进去?”

她嘴里头含糊着说不要,可肉穴却饥渴诚实,那柱头刚一入洞,肉嘴便紧紧
地含住它不放,腰也跟着扭了起来,将它往里头吞。

她穴心长得浅,忽得肉棒磨到了一处粗糙凸起,宛娘尖叫着喷了水,男根也
顺势一挺,整个肉刃瞬间捅进了花穴里头,将穴道肏了个通透。

宛娘舒爽得直打颤,再也说不出违心的拒绝之语,手臂环住男人的臂膀,抽
噎着迎接男人的抽插。

她的身体被顶得不断往上,小屄被塞得满满当当,那根肉棍次次都能顶到花
心,顺着花心往最深处肏,干得宛娘汁水横流。

“唔、慢……慢一些。”

他往宛娘腰下头塞了个软枕,将臀儿垫高,握住她的两条细腿就开始狂冲猛
干,将她的腿心撞得通红一片,囊袋打在外阴上啪啪作响,淫水捣成的白沫四溅,
连续往里头猛撞。

宛娘穴里许久没有吃过鸡巴,哪里承受得住这般操弄,肉穴被插得一张一缩,
下腹更是酸胀得厉害,尿意频频上涌。

“别、别撞了……小屄吃不住,嗯啊啊——”

她屁股一抖,一下子就泄了身。

林羲被这湿淋淋的媚穴吸绞着,只觉舒服异常,背脊更是阵阵酥麻,恨不得
将整根肉棒、连带着两颗卵蛋都给塞进去才好。

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气,伸手将满是白沫的花唇向外掰开,露出被肏得熟透深
红的淫穴,红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地顶到最深处,看着肉棒是怎样捅开层层迭迭的
软肉,细窄的肉缝是怎样被自己捅成一个圆洞。

视觉的刺激感太强烈,刺得他头皮都开始发麻。

林羲隐隐有了射意,压着她连干了数百下,将那穴儿干得又软又红,这才一
股脑地射了出来。

滚烫的精液像水柱一般打在脆弱的内壁上,烫得宛娘止不住的哆嗦。

两人性器相接处白浊污糟成了一团,林羲却并没有要抽出去的意思,半硬的
鸡巴牢牢地堵住穴口,就着当前的姿势去吻宛娘的唇。

他热情地舔吮着她的小嘴,和她舌头交缠,宛娘伸着小舌回应他,渐渐感觉
到身下的肉物又硬了起来。

宛娘神情有些惊慌,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按着腰腹再度插了进去。

他轻轻磨咬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笑意:“憋得久了,哪里是一次就够
的。”

他压着她做了四五次,从床上到桌上,再到窗台上,到处都是缠绵的白液,
呼吸间都满是情欲的气息。

到最后宛娘连叫喊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着他去,晕沉沉地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然被清理干净,大少爷人也已经离开了。

第208 章你们手中可有信物?

王大娘端着汤水进来,宛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神情羞赧:“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夫人睡了这般久,想来肚子也饿了,起来吃些东西。”

宛娘往窗外一看,果然天色渐暗。

王大娘在一旁说道:“少爷对夫人真是好,上心得很,夫人后面必然是有大
福气的。”

宛娘低着头喝汤,没有接王大娘的话。

大少爷对她的心思,宛娘是明白的。

不仅明白,一开始她也是存了这方面心思的。

大少爷是她除了李大郎之外,第一个产生男女之间好感的人。

毕竟像大少爷这般好的人,有哪个女人相处了会不动心呢?

他屡次帮自己解围,对待她从没有端少爷的架子,真真切切地让宛娘感觉到
自己是被尊重着的。

他还同自己说了那样温柔的爱语,当初如果不是顾念着小宝,如果不是两人
的身份太过悬殊,如果她胆子能再大一点,说不准两人真的能在一起。

可是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她惧怕二少爷,惧怕林家,不想再回到林府。

就算没有二少爷下手杀她这档子事,她的心也不再是纯粹的了,她如今心里
不止装了一个人。

她对五少爷有感恩,有情意;对四少爷更是……更是真的生了夫妻爱恋。

一个叁心二意的自己,又如何配得上大少爷?要是真同他在一起,岂不是糟
蹋了大少爷的那份真心?

所以维持现状,装装傻也并没什么不好。

说到底还是她自私,嘴上说着断掉关系,心仪之人凑上来,她就又软了心肠
屈了意志。

-------------------------------------

大少爷原本跟王大娘说的是叁天、最多五天后就再过来一趟,可十多天过去
了,却依旧不见人影。

王大娘往外跑的次数也多了些,每每带回来的消息都让人心惊。

起义军又下了一城。

连城的城主不战而降,主动给起义军让了路。

江城士兵严加防守、死伤无数,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朝廷援军的到来,陷落在
了起义军的手里。

起义军到云城了。

宛娘的眼皮也跳得越来越频繁,心更是慌得厉害。

都到云城了,淮城是不是也出事了?

林家家大业大,如今在起义军眼里岂不是成了待宰的肥肉?他们会不会为难
林家?五少爷大少爷会不会有麻烦、小宝会不会遭遇危险?

这些问题搅合在一起,让宛娘时常胸闷气短,肚子里的孩子也比往日更闹腾。

左盼右盼,一辆马车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了白水村。

马车外头坐着一个穿短打的车夫、和一个着长衫留长须的中年人。

他们扣响了王大娘家的院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少爷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还请二位速速上马车,莫要再耽搁了。”

宛娘与王大娘对视了一眼,心怀戒备地问道:“你们手中可有大少爷的信物?”

第209 章夫人晕了

身穿长衫的男子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呈在了掌心中。

“我二人确实是大少爷的属下,大少爷命我等将二位送至海城,二位可能有
所不知,最近附近的几所城池接连下了封城令,禁止百姓进出,若不快一些,只
怕要被拦在海城外头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封城一事王大娘也有所耳闻,便对宛娘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的信物没错,宛娘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将前几日就收拾好的包袱搬
到了车上,与王大娘一起上了轿子。

白水村路段较为颠簸,宛娘脸色都白了,接过王大娘递过来的参片含在嘴里
才好一些。

路上她掀开轿帘往外看,竟看到不少穿着破布烂衫、面色枯黄肌瘦的难民。

女的灰头土脸,男的多为残疾,看起来狼狈极了。

王大娘解释道:“各地征兵,凡是身体健壮完好的免不了被拉去,有的人家
为了保住男丁的一条命,只能打断他们的胳膊腿,这也是无奈之举。”

宛娘本就是心肠颇软之人,又因为在孕中,愈发多愁善感,听了王大娘的话
眼圈儿都红了。

等到日头正中,马车停下来休息,王大娘从包袱中拿出一些干粮递了出去。

这些干粮是特意准备的,比一般的要软和好入口一些。两名男子道了谢,才
拿到手上,却发觉有几道强烈的目光朝他们身上投了过来。

是那些难民。

他们饥肠辘辘,衣服上全是土灰,从别处一路逃难到这里不知道饿了多久的
肚子,就连树根都扒出来吃过,陡然闻到麦子的香气,一个个眼神都像极了凶恶
的狼。

王大娘也给吓着了。

她哆哆嗦嗦地问两个男人:“我们这儿还有很多,要不给他们分上一些?”

穿着短打的车夫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干粮塞回怀里,丢了句:“二位坐稳!”
便重新驱马奔行。

两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没看过什么风浪,不明白人的劣根性,他们跟着大少
爷那么多年,可再明白不过。

难民是无穷无尽的,长时间的饥饿也早就吞食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变得愈
加贪婪。

将干粮分给他们?

只怕全分完了他们也不会满足,说不准还会宰杀了驾车的马进行分肉!

更何况这一路难民都没断过,跟迁徙的蚂蚁一般,动了一个难民只会有更多
的难民扑过来!

果不其然,马车动的一瞬间,方才还站在树丛里、道路边的难民立马变了脸
色,前仆后继地朝他们飞扑了过来。

一片接着一片,连马车前面的路段都开始有拦路的。

“驾——”

车轮子在地上轱辘滚得飞快,轿子左右摇晃,宛娘紧紧地扒着轿子的窗口,
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胃部的酸水不断往上翻腾,她的手上都爆了青筋,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上一
次坠马车的场景。

大片大片的血、浓重的血腥味、锋利能要人命的尖刀……

她眼神恍惚,肚子也跟着疼得厉害,一口气没提上来,手指骤然一松,整个
人如同弹簧般,在惯性的作用下,头部猛地撞上了轿顶。

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王大娘惊叫,连忙将她拖进怀里抱着,朝外头大声喊道:“夫人晕了!”

第210 章被带回军营

长衫男子立马撩开轿帘进来,诊了宛娘的脉,两条眉毛狠狠皱了起来。

王大娘心慌意乱:“怎么样了?”

“不好,这是要发动的迹象,”他对外道,“找个地方停下来,她要生了!”

车夫顿时面色一黑,头大如斗。

找个地方停下来?这种情况怎么找地方停下?

不是才七个月吗?怎么说发动就发动?

车夫心里也明白,按照大少爷的脾气,要是这个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儿,只怕
自己也是性命难保。

当即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从旁边抽出一把长刀握住,表情凶恶地砍向试图
冲上来的难民身上。

一旦见了血,他们自然会惧怕。

可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他有刀,一定是逃兵!”

难民的情绪霎时间又激昂了起来,疯狂程度比方才更甚。

就在车夫虎口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相当整齐的脚步声。

车夫心道不好,可此时前有兵后有难民,根本就无路可退。

那群难民看到这般多穿着铁甲的士兵,知道力量悬殊,顿时作鸟兽散。

军队挂着赤黑大旗,为首者骑枣红骏马,面色冷冽,厉声问:“你们是做什
么的?”

车夫看到旗子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答复,王大娘便从车上爬了下来,
跪在地上磕头:“我家夫人临产发动了,求各位军爷帮忙救救我家夫人!”

马上的青年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顿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反倒
是后方传来了女子清亮的嗓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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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直接被带进了军营里头。

因为他们这几个人身份不明,所以暂时被看管了起来。

王大娘眼看到有产婆进营帐帮忙,一颗心松了下来,另外两个人心态就没那
么简单了。

大少爷千叮咛、万嘱咐,命他们将事情办好,绝不能有半点差池,更不能泄
露行踪,这下倒好,直接泄漏到萧家军军营里来了。

萧家现在和林家走得近,等到时候查明了他们身份,往林家一说,岂不是什
么都瞒不住!

两个人的面色用菜色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方才坐在马上的青年面露惊愕,搓了搓自己的臂膀,
嘀咕道:“女人生孩子也忒吓人了一些,少将军,你就这样贸然将人带回来,也
不怕他们是细作?”

被唤作少将军的是名女子,身穿银色软甲,面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却另有
一番风韵与飒爽。

她冷冷瞥了男子一眼:“好歹是两条性命,难不成要丢在那儿徒造杀孽?”

男子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女子又道:“他们的东西可搜查完了?”

男子:“所有东西都搜查出来,放在少将军您营帐桌上了,连车轮缝都没放
过,少将军可要现在过去看看?”

“嗯。”

男子名叫周骏,是女子的副手,战场上虽然勇猛,私底下却有些油嘴滑舌不
着调。

他在几个包裹里东翻翻西看看,最后却翻出了几条绣着花儿的肚兜,整张脸
红得不像话。

女子嗤他:“还不快些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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